乙露IRENE

*标题党。虽然提到了眼泪然鹅全篇都没泪。

***

章四七 你那苍白滑落的眼泪

 

痛苦使人成长。

没有人比这位少女更明白这句话，好在，曾经的旧伤去矣数年之久；若没有旁人提出，她也不会擅自讲给任何人听。不过，二十余年了，原本以为她的人生已经走向了平稳，谁曾想过；某年某时的某一刻，黄昏时分，她遇见他；自从那晚后，那些虚幻却无比真实的记忆悉数回溯于某个因果的源头，是命运吗？命运吧。那么既然命定如此，她觉得她会欣然接受，并好好珍惜。

然而，不想这次的痛却是往年那些旧伤复发后产生的疼痛之数倍——天知道她是如何迅速而熟练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，忍着不能流泪不能哭出来的溃堤感，阻止一时情急打算追上长谷部坦白真相的烛台切的。

“……”

沉默的太刀在电梯口，食指停留在电梯的“下”键；他站的笔直且没有一丝犹疑；只是，他停滞于这个动作；在他身后，少女的双手手臂全力拦住那即将按下按键的右手手肘，脸埋在双臂下，看不到表情，只听得到声音。

他们保持这个动作很久，烛台切犹疑着，慢慢地，把伸出的食指收回；然后，缓缓地，抚上她的头。柔声道：“我输了……输了，主上。”接着补上一句玩笑：“西装，会皱的。”最后揉揉她头顶的发丝。少女听闻小小地“呀”了一声并缓缓放开手，再次抬起头时，并没有看到她脸上有丝毫流泪的痕迹。

此时，药研不知何时也从房间内走到门廊。

“您是没看到，刚刚烛台切他啊，沉着一张脸，抄起刀就大步流星地往外闯，拦都拦不住。”

“是这样吗？”少女有些疑惑，不过在她停于走廊出神时，并没有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
青年挠挠头道歉。“抱歉，抱歉。被看到不帅气的一面了。”另一方面，药研打量了一下二人，换了话题：

“大将，别太伤心；我们现在需要按照现状，及时地改变一下作战计划。”

经历过不少战场的短刀提醒，果不其然，少女立刻肃正了表情：

“没错，药研，你刚好提醒了我；没有了妨碍，没了你与烛台切先生的暗中保护，这样一来，姐姐要下手就会便捷很多。”她继续说：“不过，姐姐不会对我怎么样，如此一来，我想……”

药研点点头接过话：“是的，刚刚我就觉得，让我去暗中跟踪您妹妹也好；总之，她身边需要我们时刻盯着，这样万一有突发状况，也方便与您和烛台切取得联系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药研便还是和烛台切先生一起吧；我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
药研看了旁边这位太刀一眼，说：“监视的事情上大将交给我便好，如果需要我们两位同时出击，在此之间也会及时商量好。放心吧。”

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抱歉，我似乎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……”

“……没有的事。那么主上，如果要您看；您觉得您妹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？应该或可能怎样做呢？”烛台切发问。

“我吗……”

黑发少女低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：“对方的下一步要做什么，首先……我们需要扮演‘对方’这个角色，才能预测出某种或数种可能。”她眼神渐渐沉浸在思考中，继续说：

“据我所知，姐姐每逢年度此时，其日程都会排得很满，公司财务方面需要她的多方支持；况且，因为我的临时请假，学校那边在收获祭前也有一次学科考，想必余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多。”

“就是说，只能趁着午休或者下班后，甚至是加班后么？”

“没错，以姐姐的性格与习惯，这样的日程是她前所未有过的；所以若我是姐姐，在应杀之人近在眼前的条件下，会选择暂先忙完手头工作，等闲时再说。”

“是的，嘛，娇生惯养的妹妹的确是应付不来大量事情的人；和每日日程满当当的大将完全不同……”药研不忘吐槽。

“收获祭当天，全民公休，警署仅有数位值班执勤的警察；全民欢腾的节日，白天有各类集会特卖和展览，晚间家家人要么在家要么回来ROISSY或是和食亭这样的大型餐厅欢度佳节，晚上更有感恩烟火大会……放下一切工作疲劳的日子，所以我预测……”

“烟火大会！”

烛台切一惊，药研惊呼：夜间，假期，安全警惕度低，烟火大会的欢庆掩盖了作案人的身影与声音——

“正是收获祭当晚。”

缜密的推测和分析让在场的两位刀叹为观止。烛台切小声说：“起不到作用什么的，明明是作战指挥官担当才对呢主上……”

“……诶？什么？”少女歪头，青年连连摆手说没事。

“这么说来今年就要去收获祭了啊……”她有些苦恼地闭上眼；一旁的药研看出了她的心思：“大将，果然不喜欢出席人多的活动啊？”

“药研怎么知道？我……每年收获祭也就是和学生联联欢，看看他们编排的社团话剧这样……”她的脸有些微红，显然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…不是很适应社会高层人士群聚的场所……小的时候去总会被父亲数落没礼貌没教养…慢慢长大后就也不怎么去了。”

药研和烛台切用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眼神相互对视一下：“没礼貌”“没教养”，这些词扣在这位少女头上，就算碎刀他们也不信。

——究竟是怎样的父亲才这么说亲女儿……

——别是个一味喜欢长女排挤次女的奇葩吧……

两位刀用眼神交流彼此看法。

“而且，姐姐每年收获祭晚餐必会去ROISSY，如此一来，我也必须准备好礼服才行……”

“礼服？”

听到熟悉词汇，烛台切的眼睛一亮；明显感受到太刀突然变得blingbling的眼，她面带惭愧地说：

“ROISSY收获祭晚间有大型舞会，若……若是穿休闲装会被人笑掉大牙的，而我的礼服都在家里被姐姐收着……现有的似乎……”

“裁缝吗？没问题，这方面也是我擅长的领域。”

“咳嗯……”药研爱莫能助地清了清嗓子。

黑发的少女眼睛转了转，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，告诉烛台切暂时不需要，还有关于收获祭通行的问题：

“礼服暂时没什么关系，只是去ROISSY容易，但进到酒店楼下很难……”

“诶？为什么？我记得平常都是门户大开的？”

“不……收获祭那天会开启安保系统，所有人进出酒店内都要凭借电子身份证明，且仅针对受邀或购买了招待礼券的人…至于酒店各层餐厅的礼券和招待状，想必在入秋之前就已经完售了。这些认证数据会直接导入居民电子身份证明中；无法伪造……”少女觉得很抱歉，“实在很不好意思，我明明应该先想到这一点的。”

“不，主上，谁都不能未卜先知。这不是您的错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 

除了长谷部的离开外，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。不过为了保险起见，药研尾随长谷部去了栗发少女那边监视动静；回来时差不多已经深夜，托就算是短期内不休息身体也无碍的付丧神体质，药研并不觉得累，不过身为审神者的少女已经睡下；从窗台跃回屋内时，刚巧看到烛台切正守在她床边，给她露在外边的手重新掖回被子里。

“没有异常，我在窗外偷听了一下他们俩人的对话，和大将预测的基本无异。”

“是吗，那便好。”

两位刀剑男士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熟睡着的少女的侧颜。

“大将……其实不那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心情也是没问题的……”少年小小地叹了口气。

“……她……”烛台切想说点什么。

“主上她累了，希望……她今晚能睡得好点。”

淡紫色的双瞳扫了青年一眼：他脸上的表情和以往一样柔和，只是说出的话语让一向老练的药研觉得一针见血到有些冷酷无情。

“固执的爱……会令思考变得狭隘。”

 

TBC.